一块狸猫饼

speechless

【雷安】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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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原作向AU

★战后全员存活if线

★又名《面对可能被打失忆的死对头兼暗恋对象该怎么办》

 

 

#

 

“完了。”

在安迷修醒了后的开口三句话之内,雷狮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几乎就在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蹦出来上面那两个字。

——完蛋了,骑士道白痴这下真成白痴了。

 

大赛第四的一只胳膊上打了厚厚的石膏,左手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肋骨断了三四根,吸气都一抽一抽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沫,模样既狼狈又滑稽,但是没人笑得出来。

是的,没有人,气氛严肃到静默的程度。海盗头子黑着的一张脸甚至比平常他肩膀上扛着的锤子还具有杀伤力。

 

尽管雷狮表面还是一副波澜不惊,内心已是惊涛骇浪翻天了。

眉眼间还带点恼怒的意味。

他死死瞪住病床上的劫后余生的伤号,目光在病人身上来回剐蹭了成百上千次,最后咬了咬嘴唇,还是没说出来什么。比他受伤还严重的安迷修此刻的表情显得十分无辜。

 

“呃,先生,要不您先坐…”

病床上捡回半条命的骑士往旁边挪了挪,忍着令人倒抽凉气的疼空出一角床位,态度诚恳,语气真诚。

他的右臂差点废掉,尚未恢复知觉,头部和腰腹上缠了几圈厚厚的绷带,耳朵里嗡嗡响,头晕耳鸣下不了床,精神状态恍惚赛拿大锣在脑子里咚咚锵。

 

“完了。”

雷狮黑着脸想,安迷修这木头脑袋可算是给哐当得脑震荡停机了。

大赛第四的身上有不受控的电流冒出来,脸色差得像病床上的伤号欠他八百年的债。

 

和神使的那场战斗结束后,债主先生本就岌岌可危的身体终于难以为继,当场两眼一抹黑晕过去,醒了就从原来操心操肺的老父亲变成了现在一问三不知的傻儿子。

——完蛋了,骑士道白痴这下真的成白痴了。

雷狮呼出一口气,悲哀地总结出目前的结论。

 

 

#

 

海盗头子在闯进安迷修的病房前,一群小裁判球在外面哭着拦住他不让他进门,接二连三大喊大叫:“雷狮选手冷静!冷静啊!”

——他这模样不像是来看望病号,倒像是来寻仇的。而且寻仇目标还像是和他有杀爹之仇。

 

警示灯的红光胡乱闪,机械音此起彼伏,吵得雷狮心烦意乱,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胸口疼得厉害。他抬起右手,指尖凝出了噼里啪啦的蓝白色电流,对准最前面那只圆头兔子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准备当场轰飞这堆叽叽歪歪的保龄球。

 

用雷神之锤是再好不过的,保证一杆清台百分百全垒打。但眼下的状态,控制元力武器难免会力度不稳,保不齐手一抖再一狠,就掀了安迷修病房的地皮。

还是连人带地皮一块掀了的那种。

 

凹凸大赛幸存的最后一批工作人员被一名参赛者“包围”在他死对头的病房门口,局势十分紧张。

为首的那个裁判球壮着胆子打开发声器,声线颤抖如过山车心电图:“雷,雷狮选手!不可以殴…殴打工作人员。请…请请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安迷修选手还在治…”

 

话刚刚说了一半的小裁判球声音弱了下去。呈现在黑色屏幕上的画面,是对面的刺头参赛者缓缓放下凝满电流的手的场景。

吱哇乱叫的的机器圆头兔子一时间以为自己的苦口婆心起了作用,正自我感动到无以复加,机械声线都激动到颤抖。

 

下一秒,它的视线翻了个个。

 

 

“…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空中翻滚着尖叫的裁判球哐当砸在地上,凹进去一个陨石似的坑。雷狮冷笑一声,又一脚踹翻另一个,靠前的挡路工作人员全都变成了被踢飞的工作人员。

 

这届大赛早就结束了,工作人员可都去他妈的吧。

前•大赛第四感到好笑,他活动了下因昏迷而变得有些滞涩的手腕,腕骨传来咔哒咔哒响的声音。剩下的裁判球们瞬间一哄而散,迈着小短腿跑到一边,拔萝卜似的去拔陷进地里的同伴们胡乱倒腾的腿。

 

雷狮最后动了动脖子,喉咙里传来一声冷哼,他伸手拉开安迷修病房的门,咬牙切齿地走进去。

 

病床上的人看样子刚醒,刺猬头底下缠了一圈绷带,显得像个短款的鸡毛掸子,病号一双略显迷茫的绿眼睛扫过来,颇为困惑地盯着一脸怒气的闯入者。

 

决战结束后的雷狮憋了一肚子的火,他快被那个骑士道白痴气到爆炸,一路上时刻准备着对准安迷修那张蠢脸爆发出来。

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咬牙切齿的低音节

——“安•迷•修”

 

回应他的是依旧茫然的表情,以及那双眼睛里增多了的困惑。

“…先生?”

安迷修显然对雷狮即将爆表的怒气值无知无觉,甚至还有一丝诧异。

 

很快,病房里的两个人都陷入了困惑之中。

不同程度、不同角度的困惑。

另外,还有就是

——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

 

雷狮终于发现,无论是在大赛哪个阶段,他对安迷修的第一想法永远是

——“这家伙脑子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预赛积分赛里他们是能嘲讽八百回合的死对头,骑士口中要讨伐的恶党和海盗眼中愚蠢的骑士道傻瓜,每一次碰面都能令其他参赛者见识到什么叫“水火不容”、“针锋相对”以及“阶级对立”。见面,打一架,收手,再见面,继续打架,如此循环往复。

从口头上你来我往吵架到元力武器的真刀实枪,雷狮单方面认为骑士愚不可及,安迷修则固执地坚持着“恶党无可救药”的观点。

 

 

最终赛里,他们不得不合作面对共同的敌人,海盗的雷电和骑士的双剑同时指向魔兽森林的魔兽、黑洞大军的受感染参赛者,以及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神使们。

尽管双方都不情不愿,但别无他法的合作倒是还算默契。

 

安迷修总是在有惊无险的配合后指责他“行事过于随性难以掌控”。雷狮则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明显的战果问:“难道你不觉得你的死板才是更碍事的东西吗?”

 

同时,他还故作惊讶地扒拉一通年长者的话,从细枝末节的犄角旮旯处择出“掌控”这粒唾沫星子:“哇哦,真是太令人惊讶了,受人尊敬的骑士先生居然想要掌控我,安迷修你是有什么恶趣味吗?”

 

雷狮抱起胳膊,神情变得很夸张。

安迷修被这歪到姥姥家的解读打得摸不着北,但为了队友之间那点可怜的默契,以及避免“两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叠加后双双进入幼稚园”的小孩过家家场面。

 

老天啊,创世神在上,看在创世神的份上。

骑士甩干净剑上的血珠,隐忍地在心里说。

谦卑,安迷修,谦卑

呵,年轻人。

他在内心对他的死对头发动了嘲讽技能。

 

雷狮随意地坐在石头上,下巴靠在杵在地上的雷神之锤上,伤口上流转过蓝白色的电流。他察觉到对方的目光,露出一个带虎牙的笑容。

挑衅意味十足的笑容。

 

可去他妈的吧,创世神早就不管他手底下的员工们了。

安迷修拔剑,忍无可忍;雷狮起身,早有预料。

双剑和锤子砰一声撞在一起,哐啷一声响。

呵,年轻人

 

 

海盗头子本以为自己会是更加不惜命的那个,直到和神使在元力池的那场战役之后,他才意识到

——安迷修比他看上去的要疯狂得多。

即便是在海盗眼里,骑士最后的选择也显得过于孤注一掷了。

 

分身乏术的战场变化和神使强弩之末所爆发出的足以撕裂身体的飓风,令雷狮没有完全目睹安迷修最后的疯狂,他只顾上也只能顾上

——不停地躲闪、移动、寻找进攻的机会,神使的光束刚刚差点刺穿他的右肩,海盗压根无暇顾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但他好歹看到了小麦色手臂上蔓延的黑纹、赤红的双眼、力压千斤直指风眼的流焱与强行利用诅咒不管不顾冲上去的骑士。

雷狮先是心头一惊,随后咬了咬牙,提起最后一股劲推上去,和那个骑士十分勉强地做了一周左右的“搭档”,他很精准地把控住了最适合安迷修借力的那个点,倾注了全身上下最后的元力。

就像在与银爵的那场战斗中,他借了安迷修双剑的力弹飞出去一样,这下扯平了。

雷狮咬着牙想,近乎透支一般的元力令他浑身发麻。

 

在敌我双方均是强弩之末的处境下,雷电携冷热流风暴而上,双剑的骑士如一根绷紧到极致的琴弦,冷冽的锋芒对上神使颈侧的图案。

 

然后是爆炸、嗡鸣、尖啸,以及伴随着热浪的强大冲击波,敌我不分地横扫过全场,无论是敌是友都结结实实地挨了神使的这么一下。

大赛第四的元力在骑士周身绕了一圈充当防护,无法迅速撤回雷电元力的雷狮硬着头皮准备硬抗下这一击。爆炸即将波及的前一秒,凝晶从骑士脚下脱离,横在海盗身前。

 

骑士的最后一击几乎是起了决定性作用,元力池这边的麻烦在大赛第四和第五的联手中被彻底地解决了。

凝晶咣当一声落地。

 

昏迷前的最后几秒,雷狮嗡鸣的脑子里闪现出无数个难以置信的画面,爆炸的火光、险些折断的剑和多管闲事的骑士。最后的念头毫不意外地定格在最初的那个问题上

——“安迷修这家伙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之后,他完全脱力,身体和精神都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视野里最后的场景里,流焱斜插在了元力池的裂缝中,双剑的骑士半跪着,堪堪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竭力晃动着脑袋,最后不得不面对无以为继的现状。

 

元力池里传来重物砸地的沉闷声音。

 

 

#

 

雷狮满身绷带地从昏迷中惊醒,一骨碌从病床上坐起来,牵扯到了伤口和用来固定伤口的钢钉,又差点疼昏过去。

“嘶…”

捡回一条命的海盗头子倒抽一口凉气,眉角渗出冷汗。钻心的疼从左臂炸裂开来,左手被绑了绷带挂在脖子上,暂时动弹不得了。记忆还停留在安迷修半跪着呛咳出一口血的场景。

 

“大哥。”

一旁的卡米尔拉了下围巾,海盗团军师适时出声,打断了他大哥无异于自残的行为。比起他大哥,卡米尔的伤势看上去要轻很多,他拉低帽檐,将那点担忧疑虑化开在阴影下。

无定之躯的过载使用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雷狮在去元力池前警告过他的堂弟。但很明显,在这方面上,年长者并没有做好表率。

 

雷狮不动声色地上下飞速打量了卡米尔一眼,确定他并无大碍后松了一口气,元力禁锢装置里的场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伤号试着挪动了下胳膊,然后沉默地发现让胳膊老实呆在里面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佩利不合时宜的鼾声从房间的另一角传来,狂犬上身和胳膊都缠着厚实的绷带,睡得手脚颠倒。

 

起码这个病房里的三人都暂时无大碍。

海盗团团长自嘲地想。即便还没睡醒成员震天动地的呼噜声令他十分想照着伤号的脑袋来一拳。雷狮甩甩脑袋,试探着下了床,倒是不妨碍走路。

 

“大哥?”

雷狮冲正欲上前的卡米尔摆摆手:“我出去趟。”

手搭上门把手时顿住了,喉管痒酥酥的,雷狮偏头呛咳了一下,又下意识飞快抹了一把,在敏感的军师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军师困惑的复杂表情和佩利震耳欲聋的鼾声。

 

 

雷狮十分心大地擦干净手背上的血沫,盯着暂时动弹不得的左臂皱眉片刻,然后心大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很快,他就不显得那么若无其事了。

 

伤还没好个七七八八的雷大爷直逼劫后余生的大赛方,临时使用的后备电源室贴着“为大赛健康工作五十年”的宣传标语,被他逼问临时房间分布的小裁判球敢拿它续航五十年的电源保证:这位大爷没用他的锤子不是绝对因为不敢。

 

而后,雷狮又踢飞了将近一半的现有工作人员,剩下那一半摄于雷大爷的较真以及急于拔楔进地里的同伴,敢怒不敢言地默许了动真格的参赛者。

雷狮顺利进入安迷修所在病房仅仅花了十分钟,他一路上压着火气找过来,此刻很想揪着安迷修的耳朵问他哪来的胆子就冲上去,然后薅着他的领子吼一通“为什么他妈的要多管闲事?!”

 

安迷修恰好醒了,听到动静后扭过头来看向门口,一脸困惑地看向雷狮。

 

于是,场面很快过渡到他和安迷修大眼瞪小眼的阶段。

 

 

#

 

安迷修困惑地抓了抓头发,颇为警惕地看着浑身冒电火花的“陌生人”,他很想善意地提醒一句“这位先生你漏电了”。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句话不能说出口,不然会更加糟糕。

局势正在向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信马由缰。

 

雷狮面无表情地盯着伤号的脸足足十秒钟,仿佛是想从骑士脸上盯出一朵花来,激烈的情绪刺激得元力止不住地外溢,这使得他看上去像个漏电的电池。

——十万伏特型号的电池。

 

“安迷修?”

他低低地叫出声,比他刚刚走近病房时的发音平静了一些。

病床上的人下意识“嗯”了一声,就好像知道这是他的名字一样,失忆骑士的头在嗡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令他集中精神都变得十分困难。

 

安迷修似乎笃定这个比他还高出一截的人没有敌意,又像是认识他的,然后他看见雷狮伸过来的手,看上去像是个友好的信号,尽管对方依旧面无表情。

他开始觉得自己的搭在床边的手有点无处安放。

 

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来回应对方姑且可以称为问候的问句

“呃,先生,要不您先坐…”

 

下一秒,安迷修被猝不及防电晕了过去。

紫眼睛男人的手以一种十分诡异的轨迹在他的眉心点了一下,力度精准不偏不倚,从半打裁判球身上重新获得的力度控制起了关键性作用,安迷修迟钝的脑子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骑士晕得利索,咣当一声往后倒,雷狮像模像样地扶了一把被自己放倒的家伙,沉默半晌后认为自己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既定事实。

——“完了”

海盗的心里陡然冒出这俩字。

 

完了完了完了。

安迷修这傻子真的给打成傻子了。

雷狮牙疼地开门准备平复下心情,此时离他进门刚刚过了五分钟不到,门口的小裁判球还在电子音乱飘地拔萝卜,上窜下跳地想办法救地里的同事。

电子音此起彼伏,吵得雷狮心烦意乱,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那一半也挨个踢飞,咣当数声,全楔进地里去了。

 

大脑一片混乱的雷大爷终于冷静下来,理了下左手底下托着的绷带边缘,手重新搭在安迷修病房的门把手上。

冷静,雷狮,冷静

他试图让自己拥有在看见病号后依旧能保持平静的能力。

——面对被打失忆的死对头该做些什么?

 

换作以前的雷狮肯定得对着年长者的不走运幸灾乐祸一通,机会主义者雷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会令安迷修感到不快的机会。如果是十五分钟前刚刚醒过来的雷狮,八成暴躁地掀翻安迷修病房地皮的心都有了。

但这里面对问题的,是十五分钟后的雷狮,因此答案就变得很微妙了。

 

雷狮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连恶作剧的心思都没有,然后更加惊奇地发现自己最开始揪安迷修的领子吼他一顿的想法也懒得再付诸实践了。

 

——海盗老实得宛如良心发现了。

除了他刚刚让门外的地皮多了几个卡进去的裁判球之外,一切都显得和谐友善了不少

 

雷狮第二次打开门走近安迷修的病房。

他百无聊赖把玩着手里冒出的电流,冷静等着刚刚被他电晕的死对头醒过来。

 

没准这次醒过来就好了。

雷王星雷电疗法的开创者冷静地想。

 

 

#

 

在雷狮打第十八个呵欠前,安迷修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被莫名其妙电了一顿的骑士身上还酥酥麻麻的,他皱着眉盯着病床前的人,嘴唇动了动,好像有话要说。

 

他的神情看上去正常了不少。

雷狮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

雷王星三皇子猜测自己可能在医疗方面拥有更能令他亲哥羡慕嫉妒恨的才能。

 

“我真是个天才。”

这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成为一种副业,以防未来宇宙海盗的股价下跌。

毕竟,选对专业很重要

 

然后安迷修忍着头疼欲裂开口(他在雷狮的神情里看出来一种宇宙新星万众瞩目的既视感):“我可以和商量一件事吗?”

刚刚发现自己可能在雷电医疗领域天赋异禀的雷狮,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子。

 

“或许我可以和您打个商量,”

安迷修顿了顿,吐出两个雷狮听了要做噩梦的字:“先生。”

 

安迷修上下打量了一圈雷狮,目光定格在他的手上:“请问我可以和您约会吗?”

雷狮看向他的目光越发诡异起来,他开始搞不懂伤号的逻辑以及脑回路,但是明面上依然保持着若无其事的镇定。

啊,当然,约炮都没有问题,海盗在心里翻白眼。

 

病床上的骑士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提议,完全无视旁边人凝固了的神情:“因为我的目标是搬到山里去,然后领养一堆小熊猫家庭。”

降智版本的安迷修抬手指向窗外并不存在的山,雷狮平静到冷淡的表情使得他连连摆手解释道:“我没有在开玩笑,这位先生。”

 

安迷修顿住了,补充道:“这位漂亮的先生。”

他下意识选用了看上去不是很合适的形容词,但是那的确的安迷修的第一反应。

 

“我不是在拿你打发时间。”

安迷修继续解释,同时很认真地开始拿手比划。雷狮开始担心这场谈话的离谱走向,同时怀疑如果自己再靠得近一点,骑士会扯过他的手面对面脸贴脸解释。

 

“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潜力!”

病床上的骑士露出了他此生最白痴的一个笑,白痴到雷狮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你刚好看起来非常擅长采摘浆果。”

 

白痴骑士,真该给安迷修好好录下来让他看看自己的傻样。

雷狮的内心迅速闪过自己在主控室看见的临时房间分布,同时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地方有摄像头吗?”

安迷修继续一脸他傻儿子一样的期待笑容,屋子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分钟后,一直没来得及插上话的雷狮打破了康桥般的沉默。

——“你没事吧?”

海盗若无其事的镇定神色终于裂了一角,露出里面担忧的一部分,剩下那部分是惊吓。

 

但他不肯承认,雷狮坚决不肯承认他被年长者的反常吓到了。

呵,年轻人,就这?

就这?

 

安迷修瞅准时机握住了他的手,快如他往安迷修眉心弹带电脑瓜崩,然后一脸虔诚地夸赞,绿眼睛里是实打实的真诚:“你的手很漂亮,和你的脸一样漂亮。”

 

“小动物们都喜欢漂亮的东西,而且你的手很漂亮!先生,我有说过吗,你的手很漂亮!它们很长,也很直,适合采浆果或者放在小熊猫的下巴上,这会让它们很舒服的!先生,先生,你过来一点。”

 

安迷修神秘地示意他凑近,雷狮觉得他不像是装的。心智有障的伤号将双手放在雷狮那张脸上,生拉硬扯地从出现了一丝裂痕的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安迷修眉开眼笑,满意地拍拍雷狮的脸:“表情要善良一点,要微笑,先生,你看我。”

他比比划划,把手指杵在腮帮子两边,做出一个在雷狮看来和傻缺二百五无异的示范表情。

 

完蛋了。

雷狮刚开始还不敢承认他可能把安迷修给电傻了,骑士没傻于神使的变态攻击,反而在队友的“治疗”下成功降智成十九岁儿童,他承认自己受到了惊吓,来自安迷修的。

 

但起码这为三皇子开辟了另一种方向,医疗方向。乐观点,成年人,要乐观。

——用电击代替麻药。

安迷修看上去就像是往脑子里注射了两公升的利多卡因缓冲液*。

 

“我们可以一起搭一个…树屋!”

快乐的十九岁大龄儿童安迷修眼神亮晶晶的,他张开怀抱做出一个超大、超大的手势:“小熊猫家庭肯定很喜欢树屋。”

 

雷狮已经放弃治疗了,干脆顺着降智青年的话往下说:“那搭树屋的木材你要怎么办?我又不会砍树。”

元力技能足以劈焦一整片森林的参赛者扯谎道。

 

安迷修立刻开始苦恼地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开始胡乱地挠着头发,然后突然腾一下坐直身体,激动道:“我刚刚想起来,我有剑!还是,两把!”

凝晶流焱应声而动出现在主人手中。

雷狮被安迷修宛如举着烧烤棍一样的动作逗笑了。

 

“现在我们可以去森林了吗?”

安迷修一脸期待地看向雷狮,而后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啊!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抱歉这位先生,请原谅,我太失礼了,竟然忘了这个。”

“请问我可以知道先生你的名字吗?”

他做出一个即将实行吻手礼的庄重动作,一脸期待地盯着已经放弃做表情管理的雷狮。

 

“是我的疏忽,我们的约会应该再严肃一点,所以先生你的名字……”

他看见约会对象朝他伸出来的手,安迷修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这应该是一个友好的表示。

他同意了!

安迷修激动到说不出话来,正准备伸手去回握冲他伸出来的手。

 

然后他被电晕了,第二次的。

 

雷狮玩够了,他妈的。

删档重开吧,再一次,他妈的。

 

 

#

 

刚刚把自己从地里刨出来的裁判球看见同伴们空中齐齐乱晃的小短腿,刚想上去帮忙能救一个是一个。

然后它看见雷狮又出来了,还拿着一把蓝色的冰剑。

 

出于对这个裁判球杀手的恐惧,圆头兔子倒腾着小短腿试图跑开,新一代的、秉持着“为大赛健康工作五十年”原则的工作人员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但是他不懂参赛者长腿和它的机械器官短腿之间的参差。

 

两分钟后,雷狮捏着他的兔子耳朵给球提溜起了来,眼神透露出三分不屑三分凉薄和四分无理取闹。裁判球哆哆嗦嗦准备接受二次砸地的命运,结果雷狮只是把它放下来了。

 

十八岁参赛者蹲下来,翻看着手里的凝晶,露出一个烟瘾中年人特有的无奈表情,宛如产房外等孩子和对象的爹。

只有雷狮知道那个表情实际上有多牙疼。

 

——面对被电降智的死对头该做些什么?

 

雷狮被掐灭的恶作剧心理死灰复燃,再一再二不再三,他打定主意——不能让年长者独自放飞自我,多不公平。

但是他此刻已然不想在安迷修的病房里呆着了,实在是太无聊了。

雷狮的视线移向一地的裁判球,单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被他拿在手里的那个惊恐地看见裁判球杀手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

机械齿轮咯噔一下。

 

 

#

 

安迷修第三次醒来时头还是很疼。

不知道怎么回事,浑身酥麻,就像被哪个家伙电了一顿。

骑士对危险的直觉令他察觉到屋子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人。安迷修下意识地抬手召唤双剑,成功了一半,仅仅流焱出现在他掌心。

 

“你可算醒了。”

悠悠的声音从房间的一角传来。

安迷修吃力地辨认着声音的方向,身体像是被压路机碾了三个来回,然后又用变压器电了一通。

 

不对劲,这声音怎么听上去…

…雷狮?!

 

雷狮懒洋洋的脸出现在安迷修的正上方。

他低头看向安迷修,骑士能看见对方缠着绷带的胳膊,雷狮随意地将他丢失的凝晶扔到一边。

 

他开始微笑,安迷修下意识感到不妙

——这代表他已经知道怎么“惩罚”年长者了。

不要慌,雷狮在心里告诉自己,八成还是傻儿子版本的安迷修。

更何况就算不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雷狮打定主意一般凑了过去,一瞬间拉近的距离使得他差点数清这家伙的睫毛。

 

“雷狮?”

安迷修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差点报废的身体爆发出一声惊呼。

“雷狮?!你要干什么?”

 

雷狮抬头,对上安迷修再清醒不过的目光。骑士对他做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

“哇哦。”

他挑眉:“哇哦,安迷修,我赌你还记得你前两次都干了什么。”

 

“至于我要干什么,很难猜吗?”

准备开始欺负伤号的雷狮歪头,笑得一脸灿烂。

 

 

end

 

 

事后,安迷修嘴唇发麻地走出病房,发现自己病房外侧的墙壁上多了一圈直径十分规则的坑,同时云里雾里地听雷狮吹嘘了一通他神乎其神的电击疗法

 

*利多卡因:麻醉剂

*安迷修说胡话那里有参照原梗,在彩蛋里

*欺负伤号意思是雷狮准备吻安迷修,别想歪

 

ps:这篇后半部分已经野马脱缰万马奔腾了…

边写边笑,乐得我打跌,这绝对是搞的最欢乐的一回hhh,希望看完的你能从中get到多少一点的快乐!!

当然能给个评论就更好了(眼巴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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