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狸子

speechless

【雷安】所以安迷修的酒量到底是多少?

★原作雷安

★雷狮第一人称视角

 

*为了爽而进行的一次摸鱼

 

 

 

说实话,我和安迷修的关系并不像外人眼中那样糟糕。他们对于我们关系的描述总是蒙上了一层奇特的滤镜,或多或少是为了满足在厮杀之余的取乐罢了。

——见面就打,打完分开,再见面,又打,仿佛要打到死为止。

真的只是打架而已,打架就是打架,没有原因,要原因干嘛?如果打个架还需要点额外理由的话那岂不是太无聊了。

 

如此,但或许是因为我们打得太多了,以至于每每有不知死活的鼠辈将我们每次的较量看作是可以观看欣赏的玩乐。

积分赛里重压太多,娱乐太少。

碰上一点平淡里的波澜,就有人像见了血的水蛭一样兴奋地凑过去吸食。

 

以一个横行霸道的宇宙海盗的狭隘目光评价,这种人甚至比我俩打完后妄图伺机捡漏的家伙还要愚蠢。多半是因为大赛的持续时间还没让他们对此脱敏。值得一提的是,我格外讨厌这种被别人当做笼中猴供人欣赏嬉笑的感觉。

 

愚蠢是不能被原谅的,更何况他们又坏又蠢。

可安迷修那家伙显然更加愚蠢,每当我心烦意乱想解决掉这群跳梁小丑时,他的后背总是会留给那群人,骑士的足尖和剑锋永远朝向我,就好像他没有置身于这场被人取乐的战斗一样。

 

嘁,无聊的家伙。

最初我以为他只是虚伪,虚假的正直,愚蠢得可笑,但当我发现他真是这么想的时,脑子里剩下的评价就全都是荒唐与可笑了。

 

骑士拥有一副很单纯的模样,真的,很具有迷惑性。就连那对绿眼睛里晃动的也全都是理想主义的光芒。是奉行古板教条的老师最喜欢的那一类学生,坐在最靠前的位置,背挺得一板一眼,听课也目不转睛。

 

 

现在,旁人嘴里恨不得能彻底抹杀对方存在的死对头,正坐在酒吧前台的相邻座位上,就像两个多年不见又他乡重逢的老友一样。

 

他有些拘谨地正了正领带,我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带坏好学生的成就感。是的,我就是老师们最讨厌的那一类,下一步没准还要教会他在课间的厕所隔间里抽烟,用两只手指夹住香烟烟蒂,等差不多燃尽就摁进水里,飘出最后一缕青烟。

没准呢?谁知道存不存在平行时空。

 

我为“抽烟”这个想法笑得直拍桌子,安迷修不明所以看我一眼,那双单纯的绿眼珠里盛满了浓浓的不解。

可他嘲笑的对象、他讨伐过无数次的海盗只是笑,而且是大笑,笑完了冲战战兢兢的酒保裁判球挥手。安迷修那副拘谨的样子令我怀疑他甚至喝不了龙舌兰日出。

他以为我找他来是想聊些什么,但我事实上就是想找他喝酒而已。

毕竟,我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

 

我终于在这时得以好好观摩我的死对头,和他打架时注意力全放在那双剑锋上了,都没好好观摩过双剑主人的模样。昏暗的光在他的眼里起起伏伏,光斑从叶子层层交叠的缝隙里洒出来。骑士低垂着眼眸,他的表情管理能力堪称一流,先前的疑惑切换过后就只剩下波澜不惊的淡漠了。

 

“没来过?”我拼命掩住声音里的笑意问他。

他默认了,安迷修的确不会享受生活。相比被海盗头子拉进酒吧,这家伙似乎更愿意在自由丛林和我打架。好好先生此刻像是突然换了个牧场生活的绵羊,沉默而局促。

 

放轻松,好学生,别紧张。

我坏心眼地替他点了杯长岛冰茶,自己则要了杯马天尼。红茶色泽的酒液端到他面前时,我从他眼神里读出了更多的疑惑。

 

怕你喝醉。

我挤挤眼,贴心地说。用一种逗弄三岁小孩的语气跟年长者解释这杯饮料似的鸡尾酒,冰块在酒液里起伏和光斑在他眼里浮沉的样子差不多。

然而,我知道自己撒了个谎,在酒上的小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安迷修不知道。

 

我以十二分的自信笃定:他压根就不懂酒。

 

所以他傻乎乎信了我的话,犹豫着、迟疑着转动玻璃杯,小心避开装饰用的柠檬片,嘴唇凑到杯口试探性地碰了碰,又慢慢喝了几口。我一边喝自己的一边看他,看见他眉头皱紧又松开的样子,我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个度。

长岛冰茶颜色鲜亮得像果汁,入口则是甜得不像成年人会喝的东西。

 

 

“我还以为你会呛到。”

我咬着冰块含混不清地嘟哝。需要吸管吗,好学生?防止被呛到。安迷修忽略掉这份直白到尖锐的挑衅,面不改色地喝光了杯中四十度的鸡尾酒,咔哒一声放在桌子上,像是接受了一个无声的挑战。

 

“是吗?我也以为你不会笑。”

安迷修没有醉,起码看上去没有醉,嘴角轻微勾起。他挑眉,朝我露出一个标准的温和笑容。但这话对我来说无异于下战书了,他总是知道如何踩到我的痛点。

“继续。”被踩中痛点的那个面无表情地宣布。

 

于是我伸手要了第二轮。

然后是第三轮,第四轮……

让我看看吧,安迷修,让我看看你的酒量是多少。我饶有兴致地想着,然后把冰球划给他。

 

灯光中的迷离和在酒精里,昏暗的氛围仿佛也感染了他的情绪。酒精由喉咙进入血液,而后从皮肤发散出来。神经被一并钝化,耳边声音和眼前画面都被放慢了几百倍,像跳楼者在临死前短短几秒钟闪过的剪影。

 

他居然敢在死对头面前喝醉,不怕被杀掉。我胡乱且迟钝想着,然后继续灌。

 

 

我没告诉海盗团的成员,没告诉任何人。

可能是因为卡米尔太爱操心他大哥我了,又或者出于某种我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思。

两个平日里针锋相对的家伙此刻不约而同往肚子里倒酒,一杯一杯跟灌白开水一样,我突然感到好笑,幼不幼稚啊,安迷修。

——他就连这种事也要和我较个高低。

 

我的分享欲突然高涨起来,很多事都堵在嘴边等待喉间气流将它们推出。那双眼睛就在我眼前,湿润的,表面那层单纯的雾气散去,露出深邃复杂的幽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分享的好时机,雷王星的骑士封授、星际海盗船闯过的行星带、壮丽奇伟的银河,堆在舌尖呼之欲出。

 

正如咖啡馆的下午茶时间必须得聊点什么,咖啡因和糖在生理上刺激多巴胺,而乙醇效果同上。

但骑士却比往常更加沉默寡言。

 

酒精浸泡令我对他萌生了更多的好奇,好奇他的绷带、他的元力,还有他来到这里的原因。安迷修三个字就像需要解读的古老文字,那些字母奇特地扭曲、交缠成他的名字,而我畅想从中翻找出什么。在他的名字出现之前,这三个字的组合毫无意义。

 

我甚至突发奇想,想我们的关系会不会更进一步,但随之而来的酒精把一切冲刷下去,连同这个在清醒状态下铁定被我打为荒唐的想法。

 

 

当喝到最后一杯威士忌时,我相当愉悦地看见他晃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反应,我意识到他输了。

而我至少还能喝完这一杯。

 

安迷修往前栽了一下,又捂住了头,难受地低声喊了句什么,可能是某个人的名字,也可能就是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我的笑声从一开始就没停,回荡在他耳边,闷闷的调子,闷在酒液、冰球和玻璃杯里,对一个醉酒的人来说也许很吵。安迷修嘴上说着是第一次喝酒,他的酒品却意外的好,有的人喝醉了会不省人事,躺在地上死拽着不走;有的人喝醉了会发疯、大哭、乱扔东西,一些藏在心里的都被一股脑扯出来变成浑浑噩噩的胡话。

 

但他不一样。安迷修就好像克制惯了,就好像没有情绪,他向来很会控制自己,现在也是端坐着一声不吭宛如布娃娃被人缝上了咧开的嘴。

 

 

我摇摇头准备喝完这杯,然后大肆嘲笑他一番。实不相瞒,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

然而,他却抬头,表情肉眼可见的认真。就在我以为他要说什么时,安迷修突然按住了我的手。

——搭在桌面、捏着杯子的那一只。

 

“别喝了。”

骑士的声音极为认真,被酒精泡得异常柔软,不合时宜的柔软。这份柔软令我恍惚了一秒,继而视线整个黑了下去

——安迷修用他的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双眼。

 

那只手的指腹上布满了茧,手劲最初大得不正常,再多持续一秒钟我都要怀疑是他输不起,喝不过别人就起了谋杀的心思,好幼稚啊,安迷修。我在心底嘲讽着年长者的不成熟,但那力道很快就小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不想我看到什么吗?

那他又要做什么,为什么不想让我看到呢?

 

我闻到第一杯长岛冰茶的味道,尽管那味道被其他酒的气味叠了好几层,但橘子和柠檬的气息依旧残留,它们使得我所理解的安迷修变得陌生。那三个古老的字符在我混沌的脑子里变软、扭曲,像煮过的面条一样失去原有的形状。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安迷修现在离我很近,近到远超出作为宿敌应有的边限了。

 

他想做什么?

或者说我想做什么?

 

我并没有抗拒,甚至感到很奇妙。这不是宿敌该做的事,这也不是宿敌该有的距离。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在跳动,我在他的指缝和气息中隐秘地期待他下一步要怎么做。

我亲爱的好学生,好学生安迷修,给我看看你的答案吧。

 

但他什么也没有做,他交了白卷,安迷修的答案面是一片空白。

那股柑橘的甜味同骑士本人一起停顿了数秒,然后渐渐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他仿佛醉到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了。

 

“雷狮,别再喝了。”

安迷修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神平静得跟没醉一样,只不过仍是湿漉漉波动着光,里面翻滚着我说不清的情绪。他念到那两个字时,我喉头微动,那是我的名字,我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

喝下去的酒在胃里缓慢发酵膨胀。

 

我到底没琢磨出来“雷狮”这两个字符的含义,正如我解读不出“安迷修”三个字里的奥秘。和安迷修有关的一切仿佛都披上了一块隐形斗篷,无论是他本身,还是与他有关的。我试图掀开这块碍事的家伙,找到问题的答案,但我做不到。

因为我根本看不见,也摸不到,问题连同可能的答案都消失在我面前。

 

安迷修踉跄着站了起来,整个人都在晃,脚步虚浮往外走了两步。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他快要把元力武器召出来支撑身体了。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

 

骑士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真的一走了之。

 

我趴在酒桌上好一阵,等那股恼人的晕眩劲头过去,直到酒吧打烊了不知多久,裁判球哆哆嗦嗦推过来一杯水,我才想起来账没结。

“安迷修先生已经付完积分了……”

机械音到最后弱了下去,往里推了推杯子,杯子外壁挂了层水雾。“这也是他嘱咐的…”机械音最后小到几乎听不见。

 

我的确什么都听不见,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那数秒安静到死寂的黑,骑士先生的手心温度似乎还在,炽热地、滚烫地贴在我的眼窝。空气里已经没有柑橘的味道了,它们散得很快,也很干净。

 

 

只是,他缓缓松开的手令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做什么的。也许是一句话,也许是……一个吻。

 

但这只是猜测而已,谁知道呢,总不可能揪着安迷修的领子问他你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吧。几个小时前我还在自信他的酒量不如我,但现在,打脸来得太快了。

 

我还是不知道答案,没准到死都不知道那短暂的数秒到底代表着什么、有什么意义,正如我解读不出他的名字,他的一切。

 

因为就像我说的那样

——他克制惯了。

 

而幼稚的成年人、输给对方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而已。

 

 

end

 

 迷修视角走这里 


*龙舌兰日出:龙舌兰酒加石榴糖浆和橙汁,不算烈(第一次尝试酒的猫喝的就是这个

*长岛冰茶:很具有欺骗性的一种鸡尾酒,色泽像红茶,尝起来像果汁,但是度数不低(不建议新手尝试

 

无意义摸鱼,我爽翻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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